今天有表达欲,决定不给这份情绪加冰块。观察自己的情绪,像做一个不严谨的生物学实验,没有对照,坐标模糊,任由变量飞驰,一场降雨便可毁于一旦,变化与波动成为实验的核心。
家务做得频繁,手指泡水起皱,电脑的指纹解锁已经失灵很长时间,唯有靠我修补自己才能继续运行;加班仍然随地尿尿,让我换过一次的被子痕迹斑驳,在这种重复中磨掉很多脾气;工作到临界点,躲进浴室抽烟,察觉比起有害物质的吸入只是需要抽烟的动作,过量的焦油和尼古丁让我头疼,而封闭的空间让我上瘾;加班学会了开浴室门,时常在马桶盖上端坐,在我的脚边等待卷烟燃成灰烬。
我观察她,发现她的聪明,在我行我素的the Mirror Test中停顿,好像认出了自己;在一片抽油烟机的噪声中叫唤,不满于我不和家庭成员共同进餐的行为;我们不常对话,但相处平静,最亲密的时刻是我蹭蹭她的鼻子,假装成她的同类咬一口她。痛的时候,我们都会夸张地尖叫一声,作为指明“界限”的反馈。和她共享这个空间是我的幸运,也是她的。
愿望的具体程度和风险程度或许有正相关性,所以我始终没能得到一颗番茄。又想起去年在情绪的洼地里寻求的预示,越模糊的反而越能成真,那预示里让我等待今年的四月和七月,也不知那位大师有没有算到这一阵长长的停顿。
不知道某某在某地考察的新闻有何意义。具有政治含义的个人不应该成为希望的象征。在四月失声那晚,和好友聊当下的政治环境,聊到最后讲要不要换到telegram不然我们可能会被查水表。他讲“记不记得2020年疫情刚开始那会儿我们经常半夜聊这些”,两年过去骂声依旧是那片骂声,无动于衷依旧是无动于衷。在愤怒中感到一点我不愿言表的温情,好友像一座庇护所,让我永远不用害怕讲错话、表错情、站错队。
这些年来很少在简中公共平台看到政治八卦,而外网不过一片诋毁,于是只有两种极端的声音彼此冲击,让一些企图温和的中间派立场难寻。或许中立早已是一种错误。在早些年,兔区尚未实名制,粉红尚未沦为某种政治态度的戏称,维尼的图像尚未封禁,即使八九被屏蔽为框框早有历史,那时的兔区偶有水表圈拉郎,在那里完成了我对国内政治的启蒙。而启蒙之后再无下文,像戛然而止的高歌,所有的阉割都不过如此。
赛博游行是不是只能走到这一步,仿佛404就吹响了凯旋的号角,人民群众和权力机构至此握手言和、皆大欢喜,一觉醒来,再不记得昨晚唱过歌。我在质问我自己。
而离开是退路,不是出路。
我在找一件,即使永远不被任何人看到,我也会一直乐于做下去的事情。这不是在寻找答案,是在寻找问题。我知道站在原地很傻,但为不成立的问题寻找答案是一种偷懒,我在人生中已经偷过太多的懒,怀抱太多不属于我的答案沾沾自喜。而旅途的要义在于找到问题,那是我们启程的原因。暂且不问这条路通向哪里。